国庆时节,秋光澄澈,我们十位阔别多年的高中同窗,竟如被时光之线悄然穿引,齐聚于刘汉永(老花)同学那隐于山野间的乡村别墅。小院坐落在邳州市赵墩镇赵墩村,篱笆外秋菊初绽,微风拂过,空气里浮动着瓜果成熟的气息,仿佛连季节都特意为我们铺陈开一幅暖融融的底色。
甫一见面,各自的面孔便如一本摊开的书页:有深圳大学的博导曹培江,眉宇间沉淀着书卷的深邃;有从空军飞行员转业到沪的汉子苗新旭,肩背挺直,眼神锐利如昔;有军旅尖兵转业在公安系统工作的硬汉彭廷,更有几位默默耕耘于邳州教育园地的师者:李荣权耿贵梅夫妇(比翼双飞、伉俪情深)、郑伟(谦光耀人、厚德笃诚)、二丫(聪明伶俐、温柔可人),他们言谈间自带着为人师表春风化雨的温润……十双筷子轻轻夹起盘中佳肴,仿佛夹起了三十七载光阴的重量。当话题滑入八十年代校园的深潭,笑声便如投石入水般漾开——谁不曾是那个在教室后排偷看武侠小说的少年?谁又不曾为一张不及格的试卷而辗转难眠?青春莽撞的旧事,在今日的杯中酿出了醇厚的回甘。
展开剩余72%席间最令人动容的,自然是主人刘汉永。昔日学业上步履维艰,今日却成了最慷慨的东道主。他笑着提及代理“味动力”饮料的生意经,销量之惊人,连他黝黑脸庞上细密的汗珠都仿佛闪烁着商业智慧的光泽。为响应上级号召,也为了支持老同学的事业,我们集体决定今晚不饮酒,用“味动力”替代酒水。更难得的是,他与夫人小周双双系上围裙,在厨房烟火中忙碌穿梭,亲自为我们炮制了一桌盛满山野之鲜与故人之情的佳肴。炉火映照着他忙碌的身影,那曾经在考场上踌躇的手,如今操持锅铲却分外灵巧而笃定——原来生命的考卷从不拘泥于一种形式。
地锅鸡地锅鱼是邳州人招待客人最实惠最受欢迎的硬菜,有了这两个菜肴打底,晚餐的丰盛自不必多说。苗新旭同学率先开口,介绍了自己的从军经历,尤其是回忆起当年八义集中学“招飞”成功的轰动,仍让在座的同学激动不已。当听说他于1993年到1994年期间是在山东淄博市周村区军用机场工作,竟然和我有过交集,我的部队就坐落在周村区萌水镇,只是彼此之间互相没有联系,甚是遗憾。当得知我的兵龄比他还早半年(我是1990年12月入伍)让新旭同学有点吃惊,再比生日,我比他大四天,呵呵……往下细说,彭廷警官竟然也在山东莱阳26军当兵,后入军校深造。一桌人有三位当兵出身,感慨万千,甚是开心。苗新旭同学以正团职转业,目前定居上海,事业成功,家庭幸福,我们为他喝彩!
来自深圳大学的曹培江教授是标准的学者,一口地道的普通话,不修边幅的发型,谦虚低调的为人,都给在座的同学留下美好的印象。培江同学自幼天赋过人,一路读到博士,吉林大学毕业后在北京一科学院做博士后,于2004年南下深圳,入深圳大学从事材料学研究和教学工作,在当下“工科为王”的时代里,他的专业就是最硬的底牌。遗憾的是我在深圳工作的五年时间里,竟然不知道我的同学正在不远处不事张扬的深耕一域。彼此唏嘘不已……
褚衍江(绰号“土匪”)同学作为召集人,也是忙里忙外,乐此不彼,由于是双节临末,随时起意,未能有充分的时间通知更多的师生参与,略感遗憾。俗话说:好事多磨,这次小聚权当抛砖引玉,读到这篇文字的老师和同学们见谅了!
宴席终了,大家共同举杯,依依不舍道别。此情此景,众人不能自已的咏叹出:去见你想见的人吧,趁阳光正好,趁微风不躁,趁秋夜静美,趁青春浩荡,趁师生们还在,趁我们都未老,流年笑掷,未来可期……
临行前,汉永同学和小周嫂子及侄儿奕辰又执意搬出整箱“味动力”饮料,一一赠予我们携归。众人推辞不过,只得笑着接纳这份沉甸甸的心意。暮色渐浓,我们踏上归途。车子启动时,我回头望去,别墅灯火在渐深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暖明亮。路灯的光晕温柔地掠过车厢内堆叠的饮料箱,那整齐排列的瓶子,在明灭的光影中竟似无声的证言。
车厢内一片寂静,唯余路灯的光晕在窗外流淌。我忽然彻悟:刘汉永赠予我们的,岂止是甘甜的饮品?那分明是一份由岁月亲手封存的生命原浆——它源自于青春懵懂时未曾显山露水的韧劲,淬炼于命运浮沉里不肯低头的硬气,最终在时光的窖藏中,酿成了足以慰藉半生的醇厚情谊。人间有味是清欢,同窗之谊的深味,在今日被刘汉永以最质朴的方式重新定义。当那些饮料箱沉甸甸地压在后备箱里,我蓦然懂得:人生最持久的动力,原来从来不在试卷的分数里,而在泥泞中跋涉时始终不灭的真诚之火——它足以照亮我们穿越所有岁月荒原,并最终以朴素的方式,暖透每一颗渴望慰藉的心。
这双重感动,是时光窖藏的动力,更是生命不熄的火焰。
——2025年10月8日深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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